第80章 第80日
◎“再脫我把你丢出去喂狗。”◎
張初越把正沉浸在傷心自憐中的許桓宇拎進了屋。
溫霁開的門, 擡眼就看到張初越右手攥着許桓宇的衣領,把他當小狗一樣帶,溫霁想笑, 旋即看到地上的酒瓶忙喊了聲:“別這樣, 小心他吐。”
“怎麽, 我還得橫抱他?”
張初越略微嫌棄地把許桓宇丢到沙發上,就聽見對方自言自語地喚了聲:“公主抱,我給你一個公主抱~”
張初越雙手拍了拍巴掌上的灰,溫霁此時躬着身把門口的袋子拖進來, 都是奶奶和外婆備的鄉下土特産。
忽然身側落來道影子,手裏的袋子被張初越一勾,他說:“去把酒瓶拿進來, 省得被人踢到碎了。”
溫霁聞言, 立馬小跑出去,再回來已經一手拎了一個。
沒好氣地說:“他就這麽睡在我們家門口,小心被人帶走。”
“什麽人會帶走他?我看恐怕鄰裏都以為我們是酒鬼。”
溫霁眼神朝此時躺坐在沙發上的許桓宇說:“他長這麽帥,搞不好真會被撿走, 尤其一些變态佬。”
張初越眉頭一擰, 此時就去踢了許桓宇一腳, 沉聲道:“知不知道這兒誰的家, 你就進來了。”
“公主抱……嗚嗚嗚嗚……我的小公主不見了……”
喝醉的人神智不清, 溫霁湊過去說:“你, 把衣服脫了。”
指令一落, 張初越眉頭深皺地看她,然而一轉眼, 沙發上的青年正把一身酒氣的大衣脫掉, 手還不停……
溫霁心想, 完了,他被撿了吃虧都不知道。
“許桓宇,你再脫我把你丢出去喂狗。”
張初越邊喝了他一聲,邊把溫霁藏在身後:“我打電話給你親人,讓他們來接你,年還沒過完你就把自己搞成這樣。”
溫霁聽罷,轉身進廚房開始燒水,給許桓宇沖一杯熱茶解解酒,然而水燒開,只找到櫃子上的松茸茶,轉頭晃了晃,問張初越:“這個可以給他泡嗎?”
張初越一手把外套撇到許桓宇身上,回頭看她:“你想喝死他?”
溫霁:“……”
屋子幾天沒打掃,桌椅都有些灰塵,此刻張初越把暖氣打開,開始脫外套。
溫霁忙攔住,說:“別,暖氣還沒熱,你先穿好。”
他眼神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,把外套攏了回去,說:“你別管他,忙自己的活。”
說着他倒了杯熱水往客廳裏的許桓宇走過去。
溫霁這頭則忙着把帶回來的農副食品分門別類,放進冰箱裏。
忙完暖氣也散進了屋子裏,回頭見張初越擰着拖把進來拖地,說她:“擡一下腿。”
溫霁正好靠在流理臺邊上,雙手往後一撐,人就坐了上去,一擡頭,視線剛好夠到男人的眉目。
水壺在燒第二壺水,溫霁的手還滴着水珠,張初越的唇覆上來的時候,好像尋常夫妻尋常親密。
溫霁眼眸恍惚微阖,在他那雙微涼的柔軟要揉開她的唇時,外面的客廳忽然“砰”地一聲有東西落地,把溫霁吓得抖顫。
不敢再吻。
張初越喉結沉滾,握着拖把的手背青筋突出,轉身出去時聽見許桓宇在哭嚷:“好冷……好冷……”
一米八幾的大塊頭摔到地上,明明是痛,張初越說他:“你是醉到痛跟冷都分不清了,暖氣開到二三十度了,你冷個屁。”
“就是屁股也冷……”
“啪!”
張初越在他後背狠拍了一下。
溫霁吓得心驚膽戰:“別拍,吐了還得收拾!”
張初越把人拎回沙發上仰躺,朝她道:“你去洗漱,我收拾他。”
溫霁不知道把張初越和許桓宇單獨放在一起會不會有事,但還是忍不住提醒:“你別太重手。”
末了又把一包抽紙往他那邊推一推,垃圾桶推一推,然後才閃回房間。
張初越半蹲在沙發前看他:“今年怎麽沒回家過年?”
許桓宇的老家在北城鄰市,高鐵不過半個小時,總是笑稱比住在北城六環的人還近,但現在他卻說:“是啊,我不是北城人,又沒有北城戶口,又沒有家屬在這兒……我什麽條件都沒有……”
張初越在他這番話裏聽出了端倪。
窗戶外開始飄起了雪花,簌簌籠罩着這座寂靜莊重的午夜城市。
溫霁擦着濕發去拉窗簾,聽見張初越開門進來說:“我送他去酒店,你先睡。”
“住酒店?”
她疑惑道:“不是有一間書房?我看那兒放了張行軍床,就讓他晚上住這兒吧,他一個人喝醉了沒人照顧不行的。”
張初越站在門口,穿黑色沖鋒衣的挺立身軀半掩在門外,淡聲道:“你在這兒,他留下來過夜不方便。”
溫霁微怔,就見張初越出去了。
換個思路想,如果張初越在,她的好朋友要在這裏過夜,似乎也應該避嫌……吧。
溫霁走到房門邊,看到張初越扶上許桓宇,小聲張了張唇:“那你等他清醒了再回來吧。”
說到這,溫霁抿了抿唇,她今天在車上睡飽了,此刻講:“我等你。”
張初越看向她的目光顯然掠過詫異。
溫霁從來沒主動說過這種話,雖然她是妻子的身份,但妥帖溫柔的言語不是她會講的。
牆上的挂鐘轉過半夜三點,溫霁手機裏停留着張初越一個小時前的消息:【你先睡。】
不知道他們在聊什麽,或許是工作上的事,他們都是一個宿舍的,保密嘛,她知道的。
溫霁索性拉起被子蓋到了臉,心裏默數到了一千只羊的時候,門外終于有響動了。
她眼睫微微一顫,緊接着是浴室的花灑聲,水管甕聲,悄悄震着她的耳膜。
滴答的水珠随着主人的長腿落到地面時,卧室的燈“啪”地一聲打亮。
溫霁坐在床頭,長發垂在身側,燈光溫柔地塑造她的輪廓,連帶着她的神情也讓張初越覺得格外溫柔,這是不一樣的溫霁。
他先是拉開床頭櫃,從裏面拿出套來,說:“還以為你睡了。”
“現在醒着的不是肉.體,是靈魂,我想跟你聊聊。”
長指微頓,溫霁掀開被褥的另一邊,拍了拍說:“我又不會跑掉。”
張初越趕了一天的路,溫霁覺得他應該節制,他不懂那就讓她管。
床褥的另一側陷下,張初越長睫掃過眼睑,淡道了聲:“許桓宇的對象,确實跑了。”
說到這的時候,他的大掌落在溫霁的腰側,輕揉了揉,她則轉身坐直看他:“分手了?對方單方面提出?為什麽呀?”
溫霁在感情這方面幾乎一片白紙,沒談過戀愛,一來就是結婚,就算跟張初越說要先以談戀愛為前提相處,那也是有了結婚為結果。
“對方家庭條件很好,過完年就要出國了。”
溫霁蹙眉:“這有什麽的?困難還沒開始就認輸?我看很多人都異國戀啊?”
張初越揉她腰的手往上,穿過她嘎吱窩将人抱起,坐到他腿上,目光平視,他說:“其實戀愛也沒什麽,她出國也不打緊,關鍵是許桓宇進了最高級別的保密機構,哪怕光明正大,也免不了被調查。”
溫霁張了張唇,張初越把她長發往後掖,嗓音在暖氣裏有了溫度:“不是誇張,只是有些事,你不清楚。”
她垂眸輕聲說:“我知道。”
“嗯?”
溫霁雙手搭在他肩上說:“有一年國慶,我們被選中當觀衆,上交了三個月的手機。”
張初越眉梢微挑:“既然知道,那當時我出任務一周沒聯系,你就要發脾氣。”
說着,他語氣了然:“是明知道規矩如此,但就是很想我麽?”
溫霁被他這話一逗,慌忙從他緊實的大腿上翻下來,睡到床邊:“我困了,再聊就天亮了!”
“反正明天不用上課,天亮就天亮……”
他朝她鋪了下來,溫霁拿枕頭擋住他的臉,他有力氣扯,卻也任由她鬧。
忽然,溫霁想到什麽,拉下枕頭問他:“那如果許桓宇和喜兒結婚了,喜兒要出國怎麽辦呢?結婚了總不能讓人家離吧?”
溫霁覺得自己好似找到了個辦法,然而,卻見枕頭下張初越暗沉的眼眸。
“別人的事,你有這份心去操,不如想想怎麽操……”
溫霁枕頭堵住張初越的嘴巴,手腳并用地推他,然而腳心卻似踩在了一壘壘結實的塊頭上。
兩人俱一垂眸,就瞥到溫霁的腳底下正是張初越的腰腹。
腿慌張一收,腳踝就讓他大掌攏住,上面還有水珠萦繞,他暗影罩了下來,低聲問:“還要再撩嗎?”
“聊、聊的!”
溫霁雙手撐在他胸前,五指一屈似抓,手一松他就壓下,溫霁急忙道:“那我們幫他們想想辦法嘛,是不是結婚了就可以?我們不也是結婚了你就可以……”
忽然,溫霁的下巴被張初越虎口掐上,嘟起的嘴唇像金魚的嘴巴,他俯身用力嘬了一口,溫霁氣也要被他吸淨,整個人往上仰。
“腳往下。”
溫霁被他吻得氣喘籲籲時,聽見他沙啞落來這麽一句,迷迷糊糊地只知道睜圓眼看他。
男人完全回避她提的問題,只是濕眸低垂着看她:“不是要撩麽?繼續,腳心這麽怕癢,還真是什麽地方都敢踩啊。”
作者有話說:
溫小霁:聊天而已,又不是用腳丫子聊的!